夏日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厨房的地板上，我蹲在流理台前，看着妈妈布满水泡的手在洗碗池里忙碌。她转身递给我一块抹布时，我忽然意识到，这个总是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女人，其实也需要有人分担她的辛劳。

第一次真正独立完成家务是在初二的暑假。那天妈妈因为腰疼请假在家，我主动提出要帮她打扫卫生。握着扫把时，竹柄的粗糙让我手心发烫，扫帚刚触到地板角就扬起细小的灰尘。妈妈示范着如何顺着纹理推扫，我学着她的动作，却在转角处把沙发踢得晃动起来。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，我涨红着脸重新整理，直到把每个角落都扫得能映出人影。

真正让我体会到家务的分量，是帮妈妈整理衣柜的那个雨天。梅雨季节的潮气让衣柜里的衣服泛着霉味，妈妈戴着橡胶手套仔细分类，突然捂住胸口蹲在地上。我冲过去扶住她，看见她发白的指节和眼角的皱纹，才惊觉她每天清晨五点起床准备早餐的背影里，藏着多少不容易。那天我们重新设计了衣柜布局，把常穿的衣物挂在离门最近的衣架，把季节性衣物转移到顶层，最后用除湿盒驱散潮气。当妈妈摸着平整的衣领露出惊喜的笑容时，我第一次懂得整理不仅是物理空间的规划，更是对生活细节的温柔关照。

最难忘的是去年冬天学做番茄炒蛋。妈妈把鸡蛋打散时，我紧张得手都在发抖，油温控制不当差点烧糊锅底。她却让我继续尝试，自己则在一旁指导火候。当酸甜的酱汁裹着金黄的蛋花出锅时，妈妈用沾满油渍的围裙擦掉我脸上的酱汁，眼角的泪光比窗外的雪还要明亮。这个曾经能徒手修好漏水的水管、用旧窗帘改造成沙发套的女人，此刻正认真数着我炒菜时撒落的盐粒。

现在的周末清晨，我会在妈妈煮豆浆的间隙整理餐桌，用她教的方法给绿萝换水，甚至学会了用手机软件查询家电维修指南。前些天妈妈加班到深夜，我悄悄煮了份夜宵，看着她疲惫却欣慰的笑容，突然明白家务劳动就像串起珍珠的丝线，每一道工序都藏着对生活的深情凝视。

厨房的挂钟指向七点，妈妈端着刚烤好的面包从烤箱里取出。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在晨光中闪烁，让我想起小时候她教我系鞋带时，发梢沾着的面粉。如今我终于能独立完成从洗碗、拖地到简单烹饪的全套家务，那些曾经觉得琐碎重复的动作，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逐渐凝练成生活的韵律。当夕阳再次拉长窗棂的影子，我轻轻擦去她手背的水珠，忽然懂得：所谓成长，或许就是学会把妈妈鬓间的银丝，变成自己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