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后墙的白板上贴着张歪歪扭扭的鼻子图，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，像撒了层细雪。林老师把粉笔盒往讲台上一推，粉笔头骨碌碌滚到前排王浩脚边，他刚弯腰去捡，就听见"啪"的一声——林老师终于撕掉了画着卡通熊的便利贴。

"今天我们玩个新游戏。"林老师的声音像被粉笔灰呛了一下，"规则很简单，每组派三个同学闭眼画鼻子，其他人当参谋。"后排的周晓晓突然把椅子往后仰，露出半张涂着草莓色腮红的脸："我闭眼能闻到粉笔的味道！"她的话让全班笑成一团，窗外的玉兰花被风吹得簌簌摇晃，粉笔灰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花香。

十组同学像被按了暂停键的乐高积木，静悄悄坐在课桌后交换眼神。我数着黑板报上歪斜的熊耳朵，突然发现第三组的李明举着粉笔在空中转圈，活像只笨拙的丹顶鹤。林老师敲敲黑板："现在开始闭眼，十秒后睁开——"话音未落，第一组的小胖已经"啊"地跳起来，粉笔盒"咚"地砸在讲台上，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。

"左数第三组！"林老师的声音像在拨动琴弦。李明睁开眼时，粉笔灰正粘在睫毛上，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白板："鼻子应该在这！"粉笔尖戳破了熊熊的腮帮子，在原本的鼻子位置画了个倒三角。参谋们集体倒吸冷气，周晓晓的草莓腮红快掉到鼻尖上了。

轮到我们组时，班长张薇闭着眼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。她鼻尖几乎贴到白板，粉笔灰簌簌落在校服领口。我们憋笑憋得肩膀发抖，突然听见"啪嗒"一声——张薇的粉笔掉进了前排王浩的笔袋，惊得他手里的自动铅笔在半空划出个圆圈。

"鼻子在熊耳朵下面！"林老师突然指着角落喊，"像不像在给熊戴眼镜？"全班哄笑中，我看见小胖的倒三角鼻子被改成了歪歪扭扭的月牙，而李明的"眼镜熊"正用粉笔在耳朵上画了副金丝眼镜。粉笔灰在阳光里跳着圆舞曲，有个同学偷偷把鼻子画在了熊的屁股上，结果被林老师用红色粉笔圈了个"最佳创意奖"。

最后揭晓答案时，粉笔灰在阳光里织成金色的纱。当林老师揭开便利贴，熊熊的鼻子竟真的在耳朵下方——原来她早用荧光笔在背面标注了位置。我们看着自己画的鼻子，有的像问号，有的像弯月，还有的像被风吹歪的柳条。小胖的倒三角旁边多了行小字："此处应有彩虹糖"。

夕阳把教室染成蜂蜜色时，粉笔灰还在窗台上跳舞。周晓晓的草莓腮红蹭到了熊熊的耳朵，张薇的月牙鼻子旁边多了行注释："张薇说这是月光"。林老师擦掉我们画的鼻子，在白板上画了个更大的熊："记住，重要的不是画得像，而是大家在一起的笑声。"粉笔灰簌簌落下，像给每个歪歪扭扭的鼻子都蒙了层金边。